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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休息時間,經過一位年紀跟我最相近的同事身旁,瞄到他瀏覽的網頁,不禁脫口問:

「這不是世紀帝國三最新的資料片--亞洲王朝嘛?你也有玩世紀阿?」

「……………」他回過頭來發現是我,眼睛睜的大大的,表情像聽到外星人問他,你也吃香蕉阿。

「有人問你話要回答,才是有禮貌的孩子。」我直瞪那扭曲的表情。

「沒有啦~只是我以為你的消遣是寫詩賞月望春風。」

哎喲~這平時老實憨厚的小夥子,看來消化系統應該不錯,牙尖嘴利的。

告訴你,不管是寫詩賞月還是望春風,我那兩隻腳只要空著都拿來打電動的。說完狠敲一下他的頭。

印象很深,我的第一個遊戲出現在小學二年級,是風靡全世界的「馬利兄弟」。那位教我隱藏關卡在哪,某個小技巧可以讓命變成無限的鄰家大哥哥,成了我第一個偶像。

「簡直太了不起了,我以後也要像大哥哥一樣,懂那麼多!」年幼無知但志氣比天高的小黃,這樣對自己發誓。

自此之後,「新的遊戲卡匣」,就是我段考發憤圖強的動力。由於熱愛到廢寢忘食,每次大考前,那台紅白任天堂就成了被父母封印的頭號目標。碰者,殺無赦!

殺歸殺,如此威脅就屈服怎顯的出我不孝傲氣比天高。某次考前,學校提早放學讓我們回家溫習功課。鐘聲一響,我立刻心懷不軌的衝回家,果然,四下無人,只有我跟魅力攝人的紅白機共處一室,如此誘惑還不碰它,我還叫男孩嘛?這一碰就胡天胡地不可收拾。忽然,門外的樓梯間傳來熟悉的聲響,媽媽回家了!顧不得只差一步就可以跟火龍PK,電源一拔搖桿一擺趕緊跳回沙發抓起書本裝用功。

「媽,我小時後說謊的技巧是不是很糟?」18歲的某天,我跟媽閒聊。
她想了一下,嘆了口氣:「糟,讓我擔心的糟。」

媽打開門,只掃了「鎮靜的我」(自以為)一眼,偏著頭冷冷的問:「我只問一次,你剛剛有打電動嘛?」

這時八歲大的麻雀腦袋思緒電轉,非常篤定案發現場的佈置不可能有破綻。「沒有!」,回答時聲音簡潔宏亮,但課本捏的緊緊的,怕發抖露餡。

我「有」字一落地,只見她老神在在的朝電視走去,伸手,往遊樂器的電源插座一摸…..熱燙燙的,跟我緊張到漲紅的臉一樣。。

薑,不虧是老的辣,而我的屁股那天下午比薑還辣。

之後學生時代的每年寒暑假,可以不去奶奶家串門子,可以不去劍湖山,但是,一定要挑一款RPG(角色扮演)大作來破關,不然就感覺假期不存在,生命不完整。

從早期的「阿貓阿狗」,「金庸群俠傳」,到後來的「太空戰士系列」,「軒轅劍系列」等等,每一款遊戲對我的意義,不只是打發時間的消遣,而是一段深刻的回憶。想想,如果觀賞一部三個小時的好電影可以讓人「感同身受」,那參與動輒8~90個小時的遊戲劇情,會是什麼樣的感受?

每每破關之前的大決戰,一股複雜的情緒也隨之而來。開心,努力多時終於撐到結局,哀傷,唉~就要跟這群奇裝異服的「朋友」分開了。不誇張的,一個經典的遊戲大作,投入的製作成本往往可以拍好幾部電影,從劇本選角到聲光場景,即便建築的世界是在宇宙外太空,時間點是古代神話,那精緻細膩的程度,常讓人一頭栽進去直呼身歷其境,流連忘返。

有一款遊戲叫「Never Winter Night」,以超擬真的場景跟絕對自由的遊戲操作聞名,裡頭有一小段分支劇情讓我印象深刻。

互為世仇的巨人族跟火龍長年征戰著,你必須要選擇幫助其中一方打敗對方,劇情才能進展。卡關!不管我幫助誰,還是怎麼調派隊伍,征戰三方裡第一個葛屁的都是我,Game Over(看這設定多尷尬,這麼離譜的意外都發生了,但打敗他們依然困難)。

闖了不下10次,心情在心灰意懶跟火氣直湧間徘徊,一句話突然浮現腦袋,「隔山觀虎鬥」。死馬當活馬醫,一開戰我就帶著隊伍遠遠躲開,沒想到那兩個怪物真的就自個兒廝殺起來,最終火龍打敗巨人的那刻,我帶著魔法師衝上前,補了也差不多油盡燈枯的火龍簡單一擊,這難關就這樣結束了。

看到國外的玩家也有蠻幹通過這章節的,但設計者的匠心獨具給了想像力無限可能,「什麼都不作」有時竟是解決事情最快的捷徑。知道「鷸蚌相爭」是一回事,但「漁翁得利」在你深思熟慮下實現,讓同甘共苦的團隊得以繼續行進,那成就感可真讓人驕傲。

玩了不同類型的遊戲,就是沒碰過線上遊戲。想到連虛擬的世界裡都要汲汲營營於「競爭輸贏」(有的還要花錢),就覺得累。「鑽研」這態度,我始終沒放在遊戲上,一分鐘輸入幾百個指令被稱作「神人達人」的虛榮,對我來說還不如嘻嘻哈哈破關後的滿足。

現在上班了,沒辦法像過去花那麼多時間在電動上,但偶爾玩玩「模擬城市」過一下當市長的癮,馳騁在「急速快感」的希臘街道跑賽車,操縱帥氣的「惡魔獵人」殺幾個妖怪,欣賞「VR網球」裡費德勒單挑庫尼可娃,哇~現實生活裡的壞心情,有時就這麼隨著虛擬世界的0101,Game Over!

一關機,深吸一口氣,明天又是新的開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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