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一月二十九號,遠企六樓壹咖啡,我人生的第一次尾牙。

本協會除了組織依序粗分為「會」-「處」-「組」,連尾牙都分三次。天上一眉月牙,地下一「輪」尾牙,相得益彰阿。首次參加的,是百人上下的「處尾牙」。

壹咖啡是吃buffet的餐廳,料理遍布東洋歐美大中華,雖然沒有口水來不及擦的餐點,也沒有想摔餐盤的倒胃口,水準中規中矩。

好,「美食天地」的節目就到這!
我覺得尾牙「見餐不是餐」,重點是摸彩抽獎。

獎品桌上,大夥兒行注目禮的焦點是「Nokia手機」跟「Sony相機」。

人人早知一律有獎,但人心不足豈是蛇能比,吞了象,摳個牙縫說這還能塞3C。想逐鹿中原的前提是得先躲過外型連菩薩都喊怕怕的「高級時尚風騷公事包」的襲擊,還是慘絕人寰的十四連發,要成功搶孤可謂是如履薄冰!

如果你認為摸彩靠的是運氣,「就一切隨緣吧」,那就是沒参透「人定勝天」的禪理。

「紅色」,凡塵子民與天賭運的究極武器。
會場上,連聖誕老公公都不敢放衣櫥的鮮豔紅衣,十件;跟襯衫完全不搭調的紅領帶,五條;「曖曖內含光」的紅內衣內褲襪子族繁不及備載,半片天。

好一個「萬事皆可紅,唯有獎無價」。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…….趕緊多喝兩杯紅酒,拼個「臉紅」湊熱鬧。

餐會一開始,椅子還沒坐暖就開始抽獎了。
因為空間是開放式,為了避免吵到鄰桌客人,司儀提醒我們「就算興奮,也不要太聲張」。想笑不能笑,現在是周日八點檔的遊戲錄影嘛?要是氣血循環走岔誰負責?

「董事長獎,恭喜XXX……」 司儀小聲的宣布。
「喔耶!!!喔耶!!!」得獎人忘情的振臂大喊。
「噓,噓,噓,噓~~~~~」噓聲反而更大聲,跟放蜂炮一樣,此起彼落。

「喔耶~~~」得獎人NG重來,音量降低,姿勢也變迷你,同事的鼓掌也小小力。

不知情的鄰桌小妹妹下意識的挖挖耳朵,看這詭異畫面以為自己得了重聽。

緊接著。

「秘書長獎,黃盈諭!」

我嘴邊的牛排嚇的摔在盤子裡翻兩圈,才第二支籤耶!

糗~這下跟Nokia絕緣了,不過「秘書長獎」聽起來很豐渥,自行去買一台也是可以接受。

我從善如流,「喔耶~~~」,一邊拉弓一邊吞牛排一邊上台領獎,樂不可支的靜音。

回座位趕緊偷瞧紅包袋。
咦,票頭怎麼是黃色的?低頭看紙面上的大標,喔~原來是跟出納組領錢的兌換卷。金額呢金額呢?我像賭神瞇牌一樣慢慢折起卷頭…….

兩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.千!

「恩,兩千是多少錢?很多嘛?相機能買幾台?」
沒誇張,因為跟預期落差太~~~~大,當下跌的我產生「幣值辨識困難」的精神錯亂。

「ㄝㄝㄝ,多少錢?」旁人的提問讓我回過神來。

銷魂的兩千,只能買相機…..的電池吧!正當我還在失魂落魄……

「秘書長獎,XXX」。咦,怎麼還有秘書長獎?

接著台上搬了六次秘書長獎。

原來,他們把一份一萬四的獎,拆成七份了…….。後來安慰自己,獎金總比芭樂獎好。

沒想到,芭樂也有鑲金的。

酒過三巡,開始第二輪抽獎。
前一輪的壓抑簡直是為了這輪情緒爆炸在蓄積能量。在酒精的助燃下,那醺醺然別說喜上眉梢,都快衝破腦門啦。

「大潤發500元提貨卷,XXX」本來白皙的美女司儀,臉頰變得紅鼓鼓的,而且音量讓我感覺面額是五萬。

「加碼,加碼,加碼!!」現在是造勢晚會嘛?跟放蜂砲一樣,此起彼落(這形容詞好熟...)。

第一輪正襟危坐的長官們,這下子扯開領帶,推推滑到鼻頭的眼鏡,完全不顧輩分地互拱,皮包厚度隨著一支支的籤從大麥克變成芝思樂。沒鈔票可以拱了?名片簽上數字當作支票賭信用也行,一張接一張,比火車站發傳單還隨意

氣氛High到快失控,一堆芭樂鑲金不過癮,連頭獎相機都加碼框銀,欣羨的我只能大嘆,「抽不逢時」阿。

處尾牙完,過兩天就是十人上下的組尾牙。
都是自己人,氣氛輕鬆的多。而且接連兩場尾牙,讓我領悟到酒的功用。
職位高的人,不一定口才好,職位低一點的人,又不能亂講話。場子叫天不應呼地不靈的被幹冷該如何是好?

「XXX,我敬你。」
「來來來,乾了。」

整場尾牙,這段對話重播的頻率比電影台重播周星星還高百倍。冷場我敬你,熱場你敬我,管他有話說還是沒話聊,講道理或是純放屁,都是手拿杯子舉高高,我敬你!一飲泯恩仇。

難怪有個朋友說要進他們公司的某個應酬部門,只有一個條件,「酒量海」就好。

我打算年後再遞辭呈,所以當天他們還不清楚我欲語還羞的心意。不知道是否心虛,總覺得他們把一年份的稱讚一天用完,卯起來提「你很重要喔,明年要好好加油!」,「當初錄取你也是挑了很久,你走了我可就頭大了」之類的高帽,戴的我好尷尬,只能一直回「謝謝,我敬你」。

至於人數最眾的「會尾牙」,舉辦在年後,活動不是紙醉金迷的杯觥交錯,是活見鬼有氧樂活的爬山健行,而且攻到山頂才能拿獎金,一整個健康的令人呼吸困難阿(因為氣結!)。

尾牙周結束了,我當社會新鮮人的第一年也落幕了。希望明年尾牙還能聽到肯定跟稱讚,然後大大方方的接受。

最後當然,新年快樂,大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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