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,兩點三十八分,我在公司正神遊著國慶假期要怎麼打發,突然,手機震動的嗡嗡響。

「您好,我們是XX演藝公司,我們有看到您在104的履歷,請問,您現在還在繼續找新工作嗎?」

我嚇一跳,演藝公司?!難不成是看到BLOG,找我寫劇本來著,可是我光散文都停留在琢磨的階段。小說…….勉強創作的話,吐血吐個半盆或許可以交差。劇本,就真的碰都沒碰過了,不過至少是個機會。我狠力咬牙,決定嘗試,一定戮力以赴。

深吸一口氣之後,戒慎恐懼的回答:「我的確還在找,請繼續說。」

「恩,請問您對於演藝公司的接通告,有相關的認識嗎?」

我愣了一下,通告?!我聽過鄭文華寫霹靂火寫到接點滴,但是接通告……跟劇作家有什麼關聯?難不成….不是要去當劇作家,是要當「宣傳」來著。就是幫藝人敲敲通告,或是帶他們上節目之類的職業,之前看「康熙來了」有聊過…..。雖然與本來的志向有「些許」偏差,但能進入影劇圈,似乎是個精采的經驗,恩~繼續聽他說。

「恩,我知道通告是什麼,但不非常清楚,我很願意聽你的說明,請繼續,謝謝。」我真的挺有誠意,不自覺學起日本人對著電話那頭的陌生人彎腰敬禮。

「恩,就是拍拍平面廣告,偶爾客串偶像劇,算是兼差性質,您願意在正業之餘….」

演戲兼模特兒?!

當下腦袋浮現的第一個畫面不是明道還是仔仔的萬人簇擁,是「喔~我不要當納豆第二,好辛苦」。我並非妄自菲薄的人,知道長相離醜到「嬰兒看到他都不敢哭了呢」的程度還有一段距離,只不過「自知之明」剛好寫的流利無比。要是將全身上下的器官都擺在桌上抓周,我不小心選擇了靠「臉」吃飯,戰況根本就是「以己之短攻敵之長」,客觀分析算是領了半本殘障手冊。想來不禁莞爾,之前還在尋好友R開心,調侃他怎麼不去棒棒堂哩,現在報應來了。

「謝謝,我沒興趣耶。」掛了電話,毫不猶豫!好…承認有零點五秒想問他是否因為看到相片才…..。

朋友常互相問,你的夢想是什麼?

我小時後第一個想當的是老師,當時覺得能夠毫無忌憚的開扁,對方還得說「謝謝」的職業,簡直比當總統還炫。

接著國中高中,想當律師。自認辨才無礙,而且有理本當走遍天下,還附贈賺進大把鈔票,不當白不當。

然後,千辛萬苦,三年之後又三年,卻考上了八竿子打不著邊的,外文系。

在我跨入二十歲關卡之前,對於現實跟未來的體悟,那輪廓都是月朦朧鳥朦朧的。

我一直沒根據的認為,我以後想做什麼,就可以做什麼,麻煩的地方「只是」知道自己要什麼。錢,就是賺就會有的東西,怎麼賺?說不太上來,總之看爸爸不在家就有錢,應該不是問題。車子房子,一定也會有的阿,只要肯打拼就會有輝煌成就,不是嗎?出國旅行,半年一次好像太多,但一年一次,基本的吧,休閒才是人生阿。重點是,我想買台大電視,家裡那台都沒子母畫面,真搞不懂怎麼還不換。爹娘不換沒關係,兒子換!

現在知道當時怎麼不換了。因為好巧不巧有兩個兔崽子唸書要學費,平時拿零用錢的狠勁更是只輸搶匪一點點,房屋貸款壓的比摔跤數秒還令人喘不過氣。屋漏偏逢連夜雨,爺爺身體健康每況愈下,不過,這個就別讓孩子知道吧。

看著自己過去的人生規劃,根本就是小孩開F1賽車,說「超出掌控」還是抬舉,簡直就是連發動都踩不著油門。想法跟實現,中間有著鴻溝。我現在只能試著、被強迫著,仔細了解遊戲規則,重新規劃嶄新的、確切的、踏實的方向。

我現在的夢想是,如果能夠靠「筆」賺錢,就太好了。希望有天寫出某個獲得上司賞識的企劃文案或是專案報告,然後問個路人甲,他思索一下說:「喔,我知道那個阿,上次在電視有看過,可惜最後的結尾不太順暢,請他繼續加油吧!」或是寫出某篇小說,有機會放在書局裡,然後店員小姐會悄悄討論說:「那個小子寫的還不錯,我挺喜歡第二章的鋪陳,可惜銷售太差不能再版,你要不要買本捧場?」

這藍圖勾勒起來,畫面挺振奮我心。

失去BMW、華航長榮、上海紐約、世界和平跟年薪千萬等華麗元素的夢想,顯的不值一哂。不過這些話語我光看他們漂浮在空氣中就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重量,總覺得哪天就能緊緊把握。

今天在聯合報看到九把刀跟柴智屏的專訪,聽到九把刀說他早期的作品有連「再刷」都不能的困境,我心裡卻因此暗暗受到鼓舞。

萬丈高樓平地起。

我們都要加油,夢想大洗牌,重新出發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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