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為什麼會來這裡?你可以去更好的地方!」
「你知道溫水青蛙的例子嗎?這裡太安逸了,你要小心!」
「我來這裡的第一天就想走了,人年輕應該多點挑戰!」
「你覺得來這裡可以學到得到什麼?」
「你很快就會發現你的視野會比在外面的同學小很多。」
以上是我接受商周記者訪問的問題,外表文文弱弱有氣質,問題卻是犀利。這位記者在踏入商周的前11個月,就是坐在我這個位置,後來因為受不了長官調她去守櫃檯,憤而辭職。
她是回來看以前的老朋友,同事順便介紹我們認識(71年次的她看到我,說她很想叫盈諭哥….氣!),自我介紹五分鐘後,交淺言深,她沒有客套,絕對是出於熱心的丟出那些問題。
她問的問題我沒有一個可以反駁交流,只有站不住腳的回應,因為她說的就是我下班時在煩惱的。我本來認為至少撐個一年,年輕人要有定性,但是她卻更希望,祝福我能在下班的那刻就不要再來上班。
感覺有點像心靈捕手最後的結局,我很感謝這位大姑娘把完全不熟的我當成麥特戴蒙。
一方面是我沒麼利害,一方面是我還沒領到第一個月的薪水,就有這種對話,壓力突然沉重。
對於未來的壓力。
我一直以為知道我自己在幹麻,有規劃,很積極,有自信。
不過在那三十分鐘的對話,突然覺得自己像很徬徨的駝鳥跑到大城市,剛好把頭塞進去忘記闔上的水溝蓋,以為自己很安全,沒想到身旁的車水馬龍早已震耳欲聾。
因為她在我很羨慕的商周,因為她剛好坐過我的位置,因為交淺言深的半個鐘頭我竟然有莫名的親切感,那對話是我在這辦公室半個月來,最像朋友的溝通。
所以我很在意。
因為現實,我現在是放下了廣告夢,不過淺意識裡沒有放棄,因為她說她隔天去奧美訪問會幫我問問機會時,我的心跳漏了一下。
那時發覺我所謂<至少呆個一年>的背後,藏著不確定未來該往哪裡的危機。
拿筆?靠腦袋?作業務?更好的公司?還是平凡就是福?
「你怎麼每次看到人就說道理阿?他才來這裡半個月,你幹麻這樣嚇他?」
身旁的同事這樣笑著說。對解圍的她我有點不好意思,想到已經在這三年的她聽到剛剛的對話不知作何感想,不過我更希望她能一起聊。
這個工作如果真的那麼差我也不用面試的千軍萬馬,我不會馬上辭職,不過我該正視到內心的那股徬徨。
<你會發現同學的視野比你廣>
關於記者的這個標題,我比較不懂,一方面覺得<人比人,氣死人>,對自己負責就好,一方面是想知道,她是跟誰比而有了這種沉重的感想,我們才差一歲耶…..
下班的時候我跟她說了聲謝謝。
<拜拜,盈諭~哥!>她促狹的笑了。
唉,你現在才跟我裝輕鬆搞同輩也不會讓我的壓力小一點阿,XX姐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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